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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的這篇報導~其實還蠻寫實的

而且寫的也不浮誇~

有別於其它的報導的加油添醋只為吸引人來看

故事的內容~如果能融會貫通的酒店小姐

也許還能領悟到很多東西喔



【鏡相人間】情字這條路 台北林森北路的日與夜
 

$$$$$$$$圖文/鏡週刊

凜、REN、Lucy's…林森北路條通招牌,多半是女人名字,

路上偶有西裝酒客與旗袍女子以日語送往迎來,

入夜的台北搖身一變日本歡樂街,

談情說愛成為林森北路的日常。

這類正門窄小與住宅相似、

僅容一人通過的隱密日式酒店,

門後賣的究竟是什麼?


在林森北路打滾10餘年的席耶娜,

打開酒店大門,帶我們走入條通的戀愛遊戲。

2樓髮廊的美髮師月月,

親手將酒店女子打造成夢中情人。

24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則是少爺下班的慰藉… 

● 夜晚:下班上班

傍晚的條通逐漸湧現人潮,一群人下班了,另一群人才要上班。

3名西裝男子從計程車下來,

左右2位青年急著為中央看似主管的白髮年長男子遮雨;

另一台計程車,走出盛裝打扮的豔麗女子,

過馬路的陌生婦人眼睛直直盯著她,

忘了自己在等的綠燈—這是台北市林森北路的日常光景。

林森北路,又稱為五木條通,因為林森共有5個木字

條通則是日文的巷子。

這裡在日本時代為大正町,

多為日本公務員居住,

戰後早期被國民政府高階文官接收,

共有東西向十條通,一條南北向中條通。

一條通即為今日的市民大道,由南至北,

十條通即是林森北路159巷。

酒吧開門之前,席耶娜坐在乾淨發亮吧檯前,

分享條通內工作12年的經驗。

走進八條通日式酒店????,

這是五木條通商圈發展協會的酒店導覽活動,

主辦人席耶娜帶領約20位學員,

一探林森北路日式風情巷弄。

酒店裝潢是簡單的一廳一包廂,

中間有卡拉OK唱機以及長長的吧檯。

晚間8點,日本熟客進門,拿出盒子,

小姐打開見是項鍊,開心擁抱客人親臉頰,作為回禮。

席耶娜帶領的林森北路導覽團,

遍訪日式酒店、同志酒吧、第三性公關及男公關店,

讓大家盡情發問。

席耶娜是日式酒吧老闆娘,

在林森北路討生活12年了。

她說,日式酒店坐下來就要開酒,

一瓶威士忌要價8、9000元,

啤酒也是外面的5倍

但有小姐作陪聊天,客人多是日本駐台人員。

日式酒吧是Talking bar,

酒精飲料以杯計價,約在3、500元之譜,

也有女服務生招呼聊天,但不會一直在客人身邊。

席耶娜作風洋派,打個鼻環,

腳蹬花俏高筒滑板鞋,年約40,

她跟我們解釋也像教育小姐:

「若客人帶主管來,不要安排小姐給他,

要放在主管旁邊,等大家放鬆,再放個小姐在他旁邊。」

????媽媽桑直髮大眼,

穿著黑色細肩短禮服併腿端坐,

傳統媽媽桑風範,

她說:「若同公司來了2組人馬,

小媽媽桑要把人帶到不同包廂,避免尷尬。」

31歲的川村真史,單身未婚,

獨自坐在吧檯前喝酒,

有時與酒保和小姐搭話。


走進席耶娜的酒吧,

中文流利的日本客人川村真史帶著拘謹笑容,

31歲的他是通訊軟體公司負責人,

駐台2年,剛來時沒朋友,

一個禮拜有3、5天會來報到,

把酒保和小姐當朋友。

川村說:「我會帶日本客人去酒店,

因為他們想跟台灣小姐聊天,

但那是工作,我一個人不會去酒店,

在這邊輕鬆喝酒就好。」 

歡場找真愛 賣的卻是虛幻愛情

日式酒店必須炒熱氣氛,

席耶娜說她都會跟客人玩遊戲,

「我有奶頭雷達,就算衣服隔著,我也找得到。」

當客人奶頭被碰觸,有人會笑,直叫她變態。

但鐵板也踢到不少,客人臉色一變,

席耶娜就會眨著無辜大眼,

哭訴人家不知道嘛,

「後面整場就給他小女人的樣子」,

化身為客人想要的形象,是酒店小姐的工作。

席耶娜是高雄人,媽媽為爸爸背了200萬元債務,

獨力照顧她和2個弟弟長大。

席耶娜原本在百貨公司賣鞋,

經手皆是國際精品,見打折購入,

直到25歲,忽然發現自己欠了上百萬元卡債,

為了兼差還債,她走進中山北路的美式酒吧,

第一個禮拜上班,她發現媽媽桑少算2杯大酒,

小姐勸她不要問。

席耶娜不怕,問了,媽媽桑沒罵她,只說知道了。

下週發薪,扣5杯。

客人賞大酒是小姐的業績,

但酒精對別人是放鬆,在小姐是負擔。

1951至1979年美軍顧問團駐台期間,

中山北路二、三段幾乎成了美軍租界。

席耶娜過去在美式酒吧工作時,

一次,有個美國客人帶她到LV旗艦店,

說他只有5分鐘,要送她包包,

讓她自己挑,席耶娜表面鎮定,

滿腦子卻是:「你打算對我怎樣?」

她隨手一指,男人刷卡結帳,

在她額上一吻:「希望晚上還可以見到妳。」

她擔心的性交易並沒有發生,到了晚上,

這名客人依約出現,

但真的只想和她說說簡單的英語、

見到她爽朗的笑容。

席耶娜後來轉入林森北路酒店工作,

因為媽媽桑大酒扣太凶了,她想掌握自己賺的每分錢。

通往洗手間的紅色走廊是席耶娜親手粉刷,

背後的畫也是她在華山看展覽時購入。

日式酒店賣的是虛幻愛情,

但席耶娜相信有買不到的真愛。

年輕時她有個法國男友,每每存夠了機票錢,

就去巴黎與戀人歡聚。

那個扣大酒的媽媽桑,受日本教育,

用閩南語罵她:

「人家腿開開能賺錢,妳是去給人幹,

欸,還要花錢,沒見過這麼笨的。」

給媽媽桑說中了,男人不是真愛,

最終分手了。

曾是單純南國小姑娘的席耶娜說:

男人這輩子只記得3種人:

初戀、花他最多錢又得不到的女人、床上最合的那個

身為女人的她則記得:

「初戀、對她最好、在錯的時機遇到對的人。」

如今席耶娜依然相信真愛,

不因在酒店打滾改變,

反而因為知道男人怎麼想,

更願意花時間溝通,

現在她有個穩定交往4年的男友。 

友情太奢侈 真心信任換來欺騙

做這行,你永遠不會知道誰是你的貴人。」

席耶娜喜歡交朋友,

某個常來她店裡的出場店(指做性服務的酒店)小姐,

某次帶著日本客人來她當時工作的酒吧,

席間,席耶娜聊到自己想開店,

日本客人問缺多少?過幾天她接到小姐電話,

立刻直奔日本客人投宿的飯店,

一進去,就看到黑市的人蹲在地上數錢,

直接把日幣兌換新台幣給她。

她怕,「這是要玩三P嗎?」

出場店小姐說:「他給妳,妳就快拿去存。」

席耶娜立刻提著整袋現金,

直奔飯店對面銀行。

「那是我們第3次見面,他就資助我耶。」

後來生意虧本,「客人只笑說,我店開太快了。」

日式酒店小姐的工作時間是晚上8點到凌晨1點,

月薪在4萬至10萬元間。

但加上客人請客、送禮,物質生活比表面收入更高。

有黑道來收保護費?

席耶娜說沒有,整個月一家店扣除人事水電房租成本,

淨賺不到10萬元,沒油水可撈,

黑道一來老闆就倒。目前這家店,她開了3年才回本。

八大行業流行拜天蓬元帥(豬八戒),

小姐拜長春路的狐仙堂

這天席耶娜去拜六福客棧後方的四面佛。

條通的愛情經過精心設計,夜晚的遊戲,

醒來就忘了。每次跟男友分手都是席耶娜提的,

「年輕時我總覺得可以找到更好的,

現在則是不信男人會一輩子養我。」

她開日式酒店虧本後,從酒店轉型成酒吧,

花費較低,客人也樂得參加店內員工旅遊,

大夥泡溫泉、吃美食,買單不是問題,

但她萬萬沒想到,

「我跟好姐妹開店不看帳本,發現她沒把錢匯進來,

走了還要挖我店裡的人。」

每次談到戀愛話題,席耶娜都當作笑話講,

談到朋友,她語帶哽咽。

原來這個時代不只買不起愛情,連友情都太奢侈了。 

●下午:妝前妝後

臺灣藝術大學副教授殷寶寧說:

「越戰結束,美軍顧問團在台人數銳減,

日本經濟復甦,接著台灣1970年代推行出口導向政策,

台日貿易活絡。條通的棋盤式街道依照數字順序命名,

六條通如同大阪的歡樂街『北新地』,

為接待日本商務客,日式酒店林立。」

林森北路漸漸成為「極樂台灣」的標誌。

但1980至1990年代後期,製造業外移,

近年日本景氣下滑,企業裁員縮減交際費,

條通全盛時期曾有4、500間日式酒店,現在不到200間。

六條通的十字路口2樓,有一家30多年的髮廊。

人行道上擺著日文看板,標榜「台式洗頭」,

坐著洗頭加按摩,日本觀光客慕名而來。

小姐多是長髮,夾直或電棒燙,週五夜換花樣編髮。

設計師月月坐在玻璃落地窗內,

淡灰色與藍色間雜長髮,假睫毛,全妝,

她每天上班超過8小時,早上10點半髮廊開門,

營業到晚上8點半。

美髮師月月從事美髮15年,

她說在林森北路的髮廊,

常能看到客人邊做頭髮邊吃便當、沙拉,分秒必爭

「有一次我機車壞了,搭計程車來上班,

司機說酒店這麼早上班喔,他以為我是小姐。」

月月語調快速,卻能穿過吹風機噪音直達耳朵。

她從國中畢業以後就待在這家店,竟也15年了。 

美髮師的戰場 討好每個夢中情人

林森北路除了酒店,也有住家,

「客人看我從洗頭小妹到設計師,我看客人結婚,帶小孩來。」

酒店小姐要抓客人,條通的髮型設計師也要用手腕,

「我會送面膜給客人,因為我不只提供美髮服務,

更希望關係可以長長久久。」

林森北路的客人注重細節,

月月說,她看到客人水喝到一半,

就會加水、換熱的。「要比客人想得更多。」

髮廊上午多是預約客人,中午有上班族,

2點左右是卡拉OK店的小姐,

5點以後陸續有酒店小姐。

每天傍晚7點,就是設計師的戰場。

「小姐8點上班,遲到要扣3000元以上,

比我一天賺的錢還多,當然要快。」

拿著2支吹風機拚命吹乾頭髮。

但會遲到的小姐早就習慣,

扣那3、5000元,對小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反是設計師要把客人推出門外。

就像這天我們到日式酒店????,

傍晚7點了,小姐還在上妝,

桌面散亂著化妝品,像來到女生宿舍。

問月月,不羨慕小姐有閒有錢嗎?

她10多年來看多了,有人是單親為了養育孩子,

有人要還債,更多人是沒有目標,辭職不做了,

但過沒多久錢花光,換家酒店繼續做,如此循環。

月月說:「這裡小姐大多面無表情,邊吃東西邊做頭髮。」

那肅殺畫面,不輸電車通勤的上班族,

但這些小姐至少可以遲到,遲到又怎樣,

只要她一句話,客人為她多買幾瓶酒就好了,

但走出這家髮廊後,她就不再是她自己,

她要笑、要撒嬌,要成為酒店客人的夢中情人。

夜晚的林森北路,

有酒店小姐、穿西裝的酒客、發名片的少爺,彼此熱絡招呼。
 
●中午:台灣日本

黑夜之後,人潮散去,綠紅租售紙牌用鐵絲掛著,

舊店關了,裝潢工人剷土抹牆,又有新店要開了。

小玉在林森北路的便利商店工作,

她說:「這裡啤酒賣得很好。」

「這裡保險套賣得很好,

別的地方客人會多買一個東西擋住,

我結帳也不讓它露出來。

但有一次,出場店小姐直接拆,

叫我盒子拿走。」

小玉想起剛來條通上班,

不意撞見的赤裸,讓人結帳都會手抖。

門市賣得最好的是飲料酒水,

咖啡賣得很差,連咖啡機都調去別家分店,

大概是快樂的地方不需要清醒。

便利商店24小時營業,

小玉在中山區做了7年,

這一年多進入條通分店,

發現生態截然不同。

「生意最好的是晚班,小姐準備要上班,酒客也來了,

大夜班比早班生意還好,早班生意最差。」

一般而言,早班是便利商店最繁忙的時刻,

學生、上班族、各色人馬都在這時傾巢而出,

但條通反其道而行,晚上10點後,

來的是附近青年旅社的各國旅客,

來買啤酒和零食,過了午夜,

客人和小姐大多上計程車走了,

只剩少爺幫客人買菸、買飲料,

大約凌晨5、6點,少爺下班,就買些關東煮充飢。 

便利店好競爭 過客來去難搏感情

27歲的小玉從小在條通長大,熟悉林森北路,

但始終不知道酒店賣什麼,

參加條通導覽以後,才發現酒店小姐跟她一樣是上班族。

外婆和阿姨都在條通開早餐店,

但中式早餐店凌晨3點就開,她從小幫忙了10幾年,

反而覺得便利商店排班穩定,該有的福利也沒少,

還能接觸形形色色的人。

外婆說過,林森北路曾是高級住宅區,

戰後才開起酒店和餐廳,如今小玉值班,

發現往來客人幾乎都是租屋族,

屋主根本不住在這裡。

西裝男子和計程車是條通日常風景,

他們工作的貿易公司也多半在中山區。

在酒吧林立的條通,也有服務同志的gay bar,

「有一次附近gay bar開幕,店裡擠滿人,

我還要說借過,一直結帳結到12點,

比起一般客人,我覺得男同志比較有禮貌,

會真心說謝謝。他們來玩、過生日,

帶來快樂氣氛,我來上班就覺得好開心。」

但因為公司人力調度,再過幾天,

小玉就要離開條通,前往另一家分店。

幾步就有一家便利商店的條通,其實競爭激烈,

「總公司希望我們像柑仔店一樣,跟客人做朋友,也要扛業績。」

連便利商店都要抓客人,店員也要跟客人寒暄,

像小玉這樣甜甜的鄰家女孩,自然是模範員工。

「但是條通的客人都是過客,只買需要的東西,

促銷根本沒用,更別提培養感情。」

各國旅人在條通來去,

「曾有少爺特地跑腿,說客人指定某款商品,

我發現日本客人只買日本品牌的茶和零食,不像其他旅客愛嘗鮮。」

正是這種民族性,造就日式酒店從東京延伸到台北,

從六本木到林森北路的景況。

除了酒店,進入條通餐廳,服務生問你要喝什麼,

之後才遞上菜單,一派居酒屋風格,就連牙科,

櫃檯見人也先說日文。

這裡是台灣,但人們以破碎的日語交談,

日本料理店混搭著台語歌,當夜深了,

捷運也停駛,唯有計程車亮燈,等著載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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